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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大修過,沒看過新第一章的可以看一下。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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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手套給他,然後坐在土地上休息,一邊看著他動作生硬的割奶奶墳頭上的雜草,宴青就一公子哥,燒菜的手藝是不錯,割草卻是無能了,幸好裴泥準備了手套帶來,否則,那鐮刀竟往他自己的手上割了,裴泥看不過去,只好拿了把鐮刀出來和他一起割。

一時間,荒山裏沙沙的割草聲不絕於耳。

這哪是掃墓,一點悲傷的氣氛都沒有,光是清理墳頭旺盛的雜草就花了半天功夫,雜草割完,兩人在墳前佇立了一會,給奶奶磕個頭後,一身輕松的下山了,當然又免不了的要借助棍子“劃草而下”,總之,這一趟和荒草有了很深的不解之緣,好在金秋十月的山裏,盡管荒蕪,卻別有一番風味,滿山開遍燦爛的野菊,香味撲鼻。

裴泥走在山花爛漫裏,對宴青說,“以後想來祭拜奶奶不用在意爸媽,我陪你來就是。”

宴青被她看穿,不介意的微笑,“馬上要離開南市,想來看看她。”

“你去牢裏看過他嗎?”

“沒有。”他的眸光未變,對她口中的“他”沒有半絲忌諱。

裴泥不再多問。

山路難行,宴青走在前面,回頭見她步履蹣跚,自然的朝她伸出手。“小心點,掉下去真的變成肉泥了。”

“那謝謝了。”裴泥笑著把手遞到他手心。

宴青心中突然大動,眼前全是她笑的樣子,時間一下子靜止在這片山裏,沒有塵世的悲傷與繁雜,只有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那一刻,他想獨霸她的全部,那麽驚人的美,只有他才能擁有。

從山上回來,宴青心裏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般忐忑不安,之前一直以為對裴泥只是關心過頭,很正常的戀妹而已,可為什麽心裏會有那樣的感覺,和她面對面時,心臟像是被螞蟻咬了一樣,突突突的跳個不停呢?難道他的戀妹情結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嗎?……宴青左思右想找不到方法治愈心底的不安,只好厚著臉皮去裴安然那探探風。

裴安然也有妹妹,裴爾和慕楊的事雖然沒在兩家人面前挑明,但大家夥心裏都跟明鏡似的,他腦筋比較粗,可能還不知道,可裴爾那麽粘慕楊,他心裏也會別扭吧?

懷著強烈的“求知”欲望,宴青去了二叔家,剛好趕上一場兄妹大打出手的好戲,屋內傳來激烈的爭鬥聲,裴爾的憤哭聲很是驚天動地。

“怎麽了?”

宴青不明所以,加快腳步走進,只見燈光明亮的客廳裏,裴爾一身桃紅色的毛衣搭配著一頭齊耳短發顯得活潑又可愛,此刻,她顫抖著手指對著裴安然鼻子的動作卻不太優雅。

“我又不吃你的,我吃我爸的,你有什麽資格管我!”

裴安然氣的七竅生煙,順手拿起水杯砸她,聲勢浩大,砰的一聲巨響,卻在距裴爾N遠的地方落地,裴安然出了名的槍法精準,不可能空杯砸個人都砸不中,顯然是作勢嚇嚇她而已。

裴爾也是個聰明的人,一下就看破裴安然的“詭計”,她的淚還掛在臉上,下巴揚的可高了。“你砸我啊,我就在這,你砸都砸不中,吃幹飯的?”

妹妹罵哥哥吃幹飯的,再好脾氣的哥哥也崩潰了,宴青硬著頭皮沖上戰場,拉著裴安然舉得高高的手往後退,那手裏不是空的,宴青仿佛看見一把槍,裴安然已經在扣板了。

“和自己妹妹大動肝火有必要嗎?!”

裴安然被宴青拉著無法動,眼睜睜的看著那小丫頭得救似的逃進臥室,他所有的火都對準了宴青,“你妹妹像這樣?半夜三更和男人在外面接吻,我只不過問了句那人是誰,她就哭著叫著說我沒資格問?!”

他果然不知道。

宴青突然起了壞心眼,他想看裴安然知道裴爾在談戀愛時的反應,為了弄清自己的狀態,咳咳,只好出賣慕楊了,反正他們的事他早晚得知道。

“她的確談戀愛了,那個男人你也見過。”

暴躁中的裴安然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說什麽?和誰?”

“慕楊……”

裴安然睜大眼睛先是呆楞了幾秒,然後,像頭發怒的公牛沖進臥室,只聽裏面一片喧嘩。

“你他媽的和慕楊談戀愛了?!!!”

“不準罵我媽!!”

“立刻分手!!這麽鬼點大,知道什麽?把戀愛當家家酒玩呢!!!”

“誰說我小了?我什麽都懂!你和我嫂子像毛毛蟲一樣在被子底下拱什麽?她在上你在下哦……”

“……”裴安然大概氣絕了。

宴青笑的胸膛都發顫的逃離二叔家,連日來因裴泥所產生的困惑不安全部消散,他覺得自己太幼稚,就和剛才吼著叫裴爾和慕楊分手的裴安然一樣,互妹心切,毫無理智,每個做兄長的都戀妹,裴安然是這樣,他也不例外,程度輕重無所謂,都只是因為太愛護妹妹而已。

宴青豁然開朗,心情愉快至極。

夜色籠罩下的南塘詩意濃厚,出來散步的裴泥在柳樹底下發現一個傻笑不已的人,她走上前,一拍他的肩膀,對方朝她露出招搖至極的兩個酒窩。

“你傻笑什麽?”

宴青沒回話,眸光晶亮如水睨著她,一時之間他的笑容竟有絲無奈,大學四年,離家車程雖只有五個小時,卻也是分隔兩地,他一直擔心不在自己眼皮底下的高三裴泥會出岔子,可現在看來這樣的擔心未免太多餘,對於裴泥,本該放心的,不能放心的應該是禮荷,高三學業緊張,她要打工賺學費,還要時刻提防那個酒鬼父親骯臟的手半夜撬她的門……宴青眸光暗了暗,視線看向前方離南塘不遠的一棟小區,他對裴泥留下一句。

“以後遇到什麽都不要怕,記得征服它。”接著,大步流星的離開,他的腳步太快,腦海裏想的全是禮荷,以至於他忘了,裴泥還在水邊……

裴泥望著他背影消失的方向便知道他是去看禮荷了,想想無趣,邁著步子往回走。

黑夜變得肅殺起來,摸不清的詭異在流動,回家必須要經過南塘,那是一片水域,歷史悠久,裴泥記得小時候南塘還是被農田包圍時,奶奶在田間勞作渴了,就直接捧南塘裏的水喝,那時候的塘水清澈的能從裏面數清奶奶眼角的皺紋條數,幾十年過去,滄海變化,塘還在,卻因別墅的景觀需要擴大了至少一半,一條彎彎曲曲的石板路橫在其中連接別墅南北,這樣一條重要通道,今晚兩旁的路燈都不亮,大約是壞了。

裴泥怕水,晚上根本是不來這塊的,今晚卻不知怎麽回事,吃完晚飯沒看到宴青人影,百無聊賴的就散到這兒來了,剛好趕上這片漆黑,她擡頭看看天空,滿天星鬥,希望這星光能照著她回家。

裴泥一個人往前走,迎面走來一個男人,皮鞋敲地的聲響回蕩在水面,裴泥一開始沒有在意,與他擦肩而過時,她忽然全身冰冷冰冷,仿佛聽到遠古的召喚,她的三魂七魄隨著那些聲音沖出身體,在空氣裏四分五裂!

古江,那年掉進古江,她看到了什麽……

……

湖中老樹隨風招展它的枝條,發出沙沙的聲響。

“怎麽沒燈啊?”一路走來惶惶不安的人終於在老樹底下發出恐懼的抱怨,裴爾和裴安然吵完架,沿著南塘散了一圈的心,走到湖中石板路時居然沒燈了,她有點害怕起來,這個時候任何一個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她的一身雞皮。

“咳。”她咳了一聲給自己壯膽,過了中間的老樹往前走,離岸不到十米,水面傳來嘩嘩的波動聲,她慣性的看向水面,裴爾的心還是比較粗的,正常人看到水裏吊著一個長發女子都會魂不附體,她卻不然,先是捂著胸口後退一步,反應還不大,定睛再一看,一個女孩一只手拉著欄桿,整個身體都沈在水底,只剩下巴以上還在水面,如果裴爾不是太熟悉她的面容,不是記得小時候她曾拿蚯蚓追了她三條馬路,她不會認得,水裏的那個人是裴泥。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

她從嗓子裏爆出尖銳的聲音,救命,救命,媽媽救命,爸爸救命,慕楊救命的喊,她的聲音太難聽,整個南塘都被嚇到了,裴爾顧不得太醜,只希望所有的人都聽到她的聲音,喊到嗓子發疼,她俯身趴在地上,水路的兩側鐵欄桿高度及腰,中間露空的距離大約二十公分,這麽高度與距離都是合理的,她是怎麽掉下去的?

“泥泥,抓住我,抓住我!”裴爾眼淚吞回眼眶,一手抓著欄桿,一腳在岸上,一只腿伸進水裏,盡可能的壓身體進水裏拉裴泥的另一只手,好不容易拉到她的胳膊使力往回拉,她的身體卻徑直往下沈。

“泥泥,你不要死!”裴爾哭起來,聲音嚎啕,抓著她的肩膀處的布料,死也不放手,一定會有人來救她的。

裴泥雙眼閉著,不知道在水裏苦撐了多久,嘴唇已經凍的發紫,面對裴爾的援助,她竟然沒有任何反應,唯一拉著欄桿的那只手逐漸失去力氣,慢慢的越來越松,直到徹底與欄桿分離。

水淹沒了裴泥的眼睛,進入水底時,她聽到裴爾撕心裂肺的哭聲。

裴爾,你真傻,我只是在征服它……

她從沒有像此刻這般深切的感受過水的幽靈,幽幽的水帶著力度輕晃她的視線,底下是深不可測的幽暗世界,淤泥與垃圾堆積了幾千年的厚度,裴泥甚至看見一只赑屃,形似龜,底座寫了幾個字,南平府,南塘古時的稱呼,原來小叔大肆擴塘挖到的那只霸下與這只是一對的,這麽精彩的世界裏,那麽美好,也許該有一位長發飄飄的美麗女鬼來陪伴的,不對,十五年前,才三歲的她根本沒有長發……

“嘶!”一股疼痛刺入心底,宴青放下刀,按住血流不止的食指。

“怎麽了?”禮荷聞聲望過來,見血染紅了砧板,忙丟下手中的活取了碘酒與紗布給他包紮,今天下班很晚,回到家才做晚飯,正打火煮到一半,宴青來了,知道她這麽晚還沒吃飯,立刻動手幫她切菜,卻沒想到菜還沒進鍋,他已經見血了。

“你怎麽了,心情不寧?”禮荷秀眉緊皺,不解望著他。

“這裏太悶,我出去透氣。”宴青按著還沒包好的手指疾步出了屋子,也許是十指連心太疼的緣故,他的心臟都跟著額頭一齊冒冷汗,禮荷緊跟出來,手裏還拿著紗布,那種刺目的白色讓宴青徹底慌了神,他的視線徑直看向南塘水中的那顆老樹,那裏竟聚集了大片閃爍的燈光,來的時候沒有那麽明亮的,幾乎是一片漆黑!

“宴青?”禮荷不明所以的喚他。

宴青眼底猩紅一片,他的聲音從胸腔裏撕裂出來,“我怎麽能忘了!……她怕水!她怕水!”

作者有話要說:放羊的孩子始終有一顆誠懇無比想要更新的心,可每次都無疾而終,不是偷懶,而是故事太長,我總是修文速度太慢......╮(╯_╰)╭

27、謝謝哥哥

古江的暮霭照滿天際,有個小女孩坐在船頭望著底下的小船被江水打的飄搖而笑出聲,他們的船都太小了,在自家船面前像只小鴨子,只能渡河,不能乘風破浪,也不能看見更美的夕陽,此時,古江邊上的夕陽在她眼底美輪美奐,年輕的父親工作回來抱著她在船頭轉圈圈,母親已經做好晚飯正等著他們回家,她的幸福就在這片江面飄轉,據說人在死前會出現美好的幻覺迷惑悲痛的神經,好讓其輕松走完最後的路。

裴泥知道那不是幻覺,只是回到過去找到了答案,她也不會死,下水前她已經掐好了裴爾走過來的時間,當體力達到極限時她就會被人發現,這段過程,她緊抓欄桿在漆黑湧動的水下瘋狂的回憶比水更可怖的三歲時光。

……為什麽,為什麽要丟棄她?怎麽會那樣狠心……

“泥泥啊,能聽到媽媽說話嗎?”女人哭泣的聲音像是在懺悔,淒淒艾艾的不成調。

走!快走!她不想看到那個人!連聲音也不需要!

“爸爸在這,別怕,小泥……”

爸爸!快救我!救我……我不會游泳,快要淹死了……你為什麽不來救我……

救護車在南市的夜道上奔馳,陸蘭滿面淚光的握著裴泥在昏迷中顫抖亂動的手,對她說話她也聽不見,只是手動的更亂了,像是還沒從水裏出來,求生的欲望十分激烈,正在拼命的往上面撲騰,她幾乎抓不住她。

裴泥濕透的頭發散漫脖頸,狼狽不堪,身體冰了又熱,熱了又冰,一直抽搐不止,陸蘭冰冷的手被她掙紮著甩開,緊接著,一只陌生的手緊緊的握住了她,掌心裏的溫度很熟悉。

宴青?……宴青……你來救我了……

陸蘭哭的沒有力氣再說話。

裴振海全身濕透的趴在女兒病榻前,更是六神無主。

聽到裴爾的喊聲,他是第一個到達現場跳水救人的,撈上來,那丫頭的模樣駭人,仿佛下一秒就歸西,他慌的捶在她胸膛的拳頭沒輕沒重,要不是裴泥咳出水來,他會捶到她胸膛炸裂為止。想想後怕不已,他中年得女,什麽都好,就是和水天生犯沖,她出生在暴風雨裏,落地的時候沒有半絲哭聲,那是第一場驚嚇;年僅三歲又掉進古江,萬幸的撿回一條命;今晚又重蹈覆轍,若晚一秒,白發人畢將送黑發人!

裴振海想到此,忍不住眼眶濕潤,他是硬錚錚的男人,年輕時就在風浪裏闖蕩,這些年事業裏更是艱難不斷,卻從沒怕過,上次掉淚是因為宴青離家出走,為自己無法撫平他身世的傷痛而哭,這回,女兒又不讓他省心了!

裴振海痛極反怒:“好好的家不呆,一個跑出去找親生父親,一個半夜散步散到掉進水裏,你們想要這個家散了是不是?!”

家……

陸蘭驚訝的發現原本噩夢不斷的裴泥竟慢慢的安靜下來,躺在床上再也不胡亂掙紮了,見她安穩下來,醫院也快到了,陸蘭終於稍稍安了心,她站起身往後退,一直被她擠在身後不得靠近擔架的宴青才有了位置。

他一直握著裴泥的手不放,也許是握太久了,又或者是裴泥抓他抓的太緊了,兩個人的指關節都有點發白。

夜晚的醫院十分安靜,每間病房都亮著燈,即使是床頭燈也比家用的燈刺白很多,裴泥乍見這片白眼底都是一片酸,病房很大也很空,靠近病床的窗邊背對她站著一個人,窗簾拉開一半,也不知是幾點了,外面漆黑,窗外樹葉的影子和他英俊的臉孔都反射玻璃上微微晃動,樹葉因風而動,他卻是因紊亂不平的呼吸而眉頭深皺,薄唇緊抿,那麽自責和痛苦的表情,此時,他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宴青。

不是你的錯……裴泥在心底對他默默念。

宴青仿佛知道她在看他,忽然,回過頭來,說話時語氣是控制不住的急問,又怕驚擾到她,聲音變得十分低抑。

“怎麽會落水呢?”

裴泥一點也不像死裏逃生的樣子,十分平靜的望著他,只有喉嚨因為水的侵襲,有些沙啞。

“被石階絆到,栽下去的……”

他走到她床前,有太多話想說,到了嘴邊又沒了聲音,裴泥的臉色已經沒有那麽蒼白,嘴唇很幹,長發被一把束在腦後,救上岸的時候那長發裏全都是泥,連耳朵裏都是,裴振海和陸蘭瘋了樣的打電話和哭,他只把她抱在懷裏,一遍又遍的清理她耳朵裏的泥水,那時候,他心如死灰只有一個念頭,如果她出事,他也一起死吧。

“餓了嗎?張嫂準備了米粥,還是熱的。”宴青坐在她床前,燈光將兩人罩在一起,白亮的光線裏,她點點頭,“恩。”

米粥用保溫桶裝著,打開時冒著熱氣,撲入鼻孔的一股米香味,宴青還從沒這麽溫柔過,一口一口的餵她,裴泥吃了幾口,突然咯咯的笑起來,大難不死,有米粥吃,還有兄長在身側,她笑著眼睛酸澀的快掉出淚來。

“怎麽了?”

她停住笑,說,“我辜負了你,游泳怎麽也學不會。”

他低頭弄粥,燈光下的英眉顯得冷冽。“等我有能力做一切決定,第一件事就是把南塘填平。”

她小聲的,“謝謝哥。”

“被水嗆傻了?”宴青笑著時的酒窩在燈光下很迷人,“小時候讓你叫聲哥死活不肯,現在叫了,我雞皮都跳起來了。”

她也為自己的那聲哥笑出來,宴青一開始還覺得受用,現在完全覺得她是在拿他開玩笑,完全被她耍了似的,他拿她沒辦法,做了個噓的手勢。

“爸媽在外面休息,兩個人都熬了半夜。”

裴泥這才噤聲。

宴青去學校報道的日子到了,這算是一家四口第一次長距離的分離,裴振海和陸蘭早就決定一起送他去學校,裴泥出了院,在家休息,臨行前,陸蘭卻變了卦。

人說少年夫妻老來伴,真是老來伴,拌嘴的伴。

“商業場合你不去我不怪你,家庭聚會中秋節新年你一個人在家吃冷飯也不去媽那,我也算了,現在,宴青第一次出遠門,你當媽的一床被子都不去鋪還像話嗎?”

陸蘭冷哼了一聲,“家族聚會?所謂至親的兄弟姊妹不也把我當愛錢才跟你的人麽,現在日子好過了,都有求於你,我也高貴了,這種聚會去了也是影響心情。”

裴振海一聽此話,氣的面色都紅了起來,“你說的是什麽話?那是我的兄弟,你怎麽能這樣看待?”

“裴振海,不要勉強我做我不願做的事!”

“給兒子送行也是不願做的事?!你身體到底哪裏不適了,檢查清楚,好讓我有個底,別動不動就拿身體不適當借口!”

宴青從書房整了一堆書出來,迎面就看到二人在吵,他走過去,往兩人中間一站,挺拔的身姿立刻將兩人的視線阻隔。

“怎麽了你們,非得在我上學前吵一架?”

正在收拾行李的司機和保姆是一眼不敢往戰場看的,裴泥坐在沙發裏看電話,好像習以為常,事不關已,不吭聲。

這個時候也只有宴青的話起作用。

夫妻二人果然收了場。

裴振海嘆了一聲,筋疲力盡,“隨便你去不去。”

陸蘭面色疲倦,望著比她高出很多的宴青,低聲,“媽媽等十一去看你,今天實在沒力氣送你,真的很累,很累……”說完,眼眶都紅了起來。

宴青不忍心,“你放心,我會照顧自己。”

裴振海見妻子眼眶微紅,似要哭,頓時自責起來,一時又拉不下面子,只好幹嘆氣,他也不懂到底哪裏出了問題,這幾年,兩個人越來越沒有之前的默契了。

宴青下午出發,時間還早,裴振海的會議也沒結束,裴泥才出院,不適合長途跋涉,自然不去送他了,只不過宴青始終是要走了,分別兩地,一時半會回不來,父母左右叮囑他,裴泥也覺得該表示表示,決定在走之前請他吃好吃的。

裴泥剛拿了駕照,開車招搖過市,直接帶著他開到美食街。

香味四溢的美食街,美味眾多,一溜的排滿兩條街,食客絡繹不絕。

“你去了那邊恐怕吃不到南市的小吃了,那邊都偏鹹,我讓你一次性吃夠正宗的南方口味。“裴泥很是大發慈悲的說。

宴青手裏端著一碗類似過橋米線的東西,她也是一份在手,兩人活像沒吃過似的特豪爽特沒形象的邊走邊吃。

“去了那邊改吃海鮮。”

裴泥趕緊說道:“記得韭菜蟹黃,你得補補!”

宴青包著一口米線,半邊臉鼓鼓的,殺過來的眼神也是極其危險的。

“哈哈,破處之路任道重遠,你懂的!”

“滾!”

這一趟送行,就是送吃,裴泥吃遍美食街肚皮撐得飽飽的,這還沒關系,她竟然要去坐海盜船。

廣場一角就有海盜船,在那蕩來蕩去,尖叫聲此起彼伏。

裴泥坐這種東西向來是沒事的,坐火流星在天空穿搜N個來回都安然無恙,這點倒是和裴爾很像,從不懼顛,並且很鄙視海盜船,覺得它太小,所謂不可貌相說的就是如此。

裴泥大概是吃多了,蕩了兩下,心臟就像被甩出來似的,一下一下的窒息,她尖叫著想死,對面船尾的女生居然隨船擺動的好不逍遙,還拿出手機在整理留海,並時不時的拿滴水的目光往地下看,下面站著身材高挑的宴青,他雙手撐在欄桿上,劍眉飛揚入鬢。

果然年齡差距上來了麽,90還有心情看帥哥,傷不起啊80後。

裴泥終究撐不住,宴青立刻喊停,一片尖叫聲中,他上前扶著她下來。

裴泥上去的時候是人,下來的是披頭散發的鬼,頭繩不知飛到哪片天空,可見當時甩的那叫一個有氣勢了。

“吃那麽多還坐海盜船,沒事找事!”宴青還得開車送自己去車站。

裴泥坐在副駕駛座,倒在他腿上,頭暈目眩,連車都在轉,宴青車開到一半,她在那喊著,“停!停!停!”

停了車,她立刻下車蹲在大街上。“我先休息下。”

宴青蹲在她面前,聲音穿透馬路上車鳴,“你有心事?”

裴泥的長發在地上落出細細的影子,在風中微微的動,她從膝蓋裏呵了一聲,“我只是吃多了。”

“……”

宴青根本沒心情和她吃喝玩樂,他要走了,只想安靜的走,現在卻覺得眼皮老跳。到了車站,司機果然在等了,裴振海也坐在車裏,陸蘭終究是沒來。

裴泥的眼睛變得暗沈如墨。

宴青下了車,和她道別,裴泥從他眼底看到溫暖,從醫院醒來餵她吃粥的時候開始,她就看到那樣的溫暖,是別人給不到的。

她對他說,“一路順風。”

宴青看著她搖上車窗,唇角帶著笑,離別落寞無痕。“你回家嗎?”

“恩。”

車開走,裴泥眼眸含笑的對他搖手,也對裴振海搖手,那輛車裏空著位置讓她的笑變得寒意森森,是的,她要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推文,《家有惡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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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思念成血

裴泥回到家問保姆,陸蘭下午有沒有去醫院檢查身體,保姆說,沒有,只在樓上坐了半天,連晚飯都是端上去的。

裴泥面無表情的上了樓,推開臥室的門,陸蘭正坐在梳妝臺前翻看知青時期的老照片,她的目光柔和無比,仿佛能從那些老照片裏穿越回過去的時光,再和照片裏的人在水鄉的小船上歡快的劃槳。

當年的那批女知青裏,陸蘭美貌出眾,用風華絕代來形容也不為過,圍在她身邊的男人自是多不甚數,她獨獨和一個叫穆巖的知青來往甚密,隨後返城大潮來臨,那個男人回了城,她卻留了下來並在當地嫁了人,在這當時引起了不小的議論,容貌出眾,嬌柔滴滴的陸蘭也只適合跟著家勢富足的裴振海做富太太,哪能隨著那一窮二白的穆巖回城吃苦受難重新來過呢,流言蜚語直到她生了裴泥,安安分分的在裴家呆了幾年後才漸漸止住。

“你回來了。”陸蘭從鏡子裏看到裴泥走過來,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恩。”裴泥走過去,隨即問,“聽奶奶說當年那批知青要回南塘聚會?”

陸蘭難掩驚喜的點頭說是,並指給她看照片裏的哪些人要過來,哪些人參加不了這次的聚會,顯得興致勃勃。

裴泥心中湧起一陣悲憤,她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臉和母親是那麽的相像,想從那張臉上找出和父親一點相像的地方,卻沒有一絲相同,她隨手指著一張團體照裏和陸蘭親密排在一起的男人,隨意的問,“他叫什麽名字?”

陸蘭明顯的懵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她會第一眼在意到他,怔了怔,才細聲答:“他叫穆巖。”

裴泥望著照片裏面容俊朗男人,冷笑連連,若不是那晚在水路與他驚鴻一的相遇,她怎麽也不會料到三歲那年的落水會和這個人有關,為了弄清事件原委她在南塘的水底泡了足足半個時辰差點喪命,一切只為了讓水的恐懼逼迫自己回想曾經是否和那個男人見過面,結果讓她心顫不止,十五年前,在古江的船上,她不就是因為懵懂不知的撕爛了他一張單人照片就被陸蘭親手扔下了江的麽?!

……

“泥泥,你怎麽不說話了?”

裴泥嘴角的笑更冷了,望著陸蘭一臉關心的摸樣,她握在手心的手指差點刺進肉裏,叮叮叮的手機鈴聲大作,她回過神,對陸蘭搖頭笑,“我沒事,宴青來電話了。”

“你去接吧,問問他你爸爸什麽時候能到家。”

裴泥恩了聲,捏著手機走出房間,夕陽照的露臺上籠罩著一層紅,她在染著紅的木椅上坐下,手機因長時間的未接已經掛斷,接著,再次打來。

“怎麽不打電話?” 宴青劈頭蓋臉一陣火。

“打什麽電話?”裴泥怔怔的問。

“告訴我你平安到家了!”

“哦。”裴泥忍不住笑,仿佛看到手機那頭他皺著濃眉,薄唇微抿十分不耐煩的樣子。“你到了吧,在幹什麽?好像有水聲。”

等她說完,聽到他在那頭罵艹,好像跌了一跤似地,爬起來只顧著喘半口氣了。

“你怎麽了?”裴泥更加好奇那邊風雨交加的聲音了。

“海事學院的後門居然是寸草不生的大山,四處孤零只有一個空落落的公交站,馬路新建的一輛車都沒有,天空一邊出著太陽一邊下著大雨,南市也是這樣的麽?”

裴泥擡頭望望紅彤彤的天,笑道,“這裏夕陽西下,很美好呢,你怎麽去那了?”

“我送爸爸出門,不知怎地繞到這來了。”

雨越下越大,傳到她的聽筒裏,她慢慢地低問,“還沒走到學校麽?”

“沒。”他的聲音在雨中低沈的像鋼琴,緩慢而有力。

裴泥不再說話,看著紅彤彤的天,沈默的陪他一齊行走,耳邊只剩下雨聲嘩啦嘩啦,還有他在雨裏行走時急促的呼吸,兩個人居然可以隔著兩地,經歷不同的天氣,她很想和他一起走在風雨裏,不畏方向的迷失,只求雨能下的更大一點,裴泥心裏突然一陣酸,仿佛心有靈犀,聽到他說,“到我這來吧。”

她以為是幻覺,“到你那去?”

“……在家無聊,可以來我這兒。”他解釋。

“哦。”她笑了下,沒當真。

手機那頭,黃土□的大山下,一條黑色的柏油馬路望不到頭,被雨水沖刷著的路面嶄新至極,沒有車流也沒有喧囂,一個渾身濕透的男人站在燈柱下不動,風刮著雨打濕了他的臉,墨黑的雙眸裏光輝竟失,裴宴青,你越來越沒出息了 ,才離開家一天,就想了……

高三的一年,裴泥過的十分忙碌,高考讓人無暇□,她和宴青從不抗拒繼承家業,其中的負擔也是旁人無法承受的,宴青的專業是船舶與海洋工程,輪到她,非工管莫屬。裴振海一直努力栽培二人,就為了等他們畢業,將裴家的事業沖到新的高度,顯然,兩個孩子沒有讓他失望。

新年宴青沒有回來,被召集跟著導師學船,裴家造船,裴泥和宴青雖經歷過船員的培訓,卻都是皮毛,這次在學校,他顯然下了決心,向甲級無限航區海船船員證發起沖擊,勢在必得的連新年都沒有回來。

冬天的第一場雪來臨,裴泥穿著羽絨衣還瑟瑟發抖,宴青得意至極的發了一張單衣照過來,只見他原本白皙的皮膚曬成黑了不少,眼睛裏的光越發的迷人起來,他們除了在電話裏溝通瑣事,交集僅限於禮荷。

南塘被皚皚白雪覆蓋,美麗至極,裴泥穿過別墅區直接去了外圍的普通住宅區,當年擴建時,禮荷家的那間破敗木屋象征性的添了點錢,被裴振明大手一揮,分了一套七十平米的小戶給了她家。

裴泥到了小區,禮荷開門看到是她,楞了下,似乎沒料到和自己毫無交集的她會來,禮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進來坐。”

“宴青新年沒回來,讓我來看看你。”裴泥進屋,屋子朝西,很陰冷。

禮荷倒了一杯熱水到她手中,裴泥說了聲謝謝接過,接著從口袋裏拿出裝著錢的信封,“宴青讓我轉交給你,高三下學期不要打那麽多份工,讓你專心覆習。”

禮荷望著她手中的信封,還是楞了下,臉色有絲的茫然。

“他說這是要還的。”裴泥補充。

禮荷接過那個信封,笑的很不自然,“謝謝你,也替我謝謝他。”

“好。”裴泥說不出更好地話不讓禮荷在接到錢時露出那麽受傷害的表情,如果是宴青來給她,會是另外一番景象吧。

從禮荷家出來,裴泥腳步匆匆往回走,今晚是二十年前的那批知青再次相聚的日子,陸蘭的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中,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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